王晓喻《尼山重光》第三章《继绝学之燎原》
新闻作者:admin 新闻时间:2014-05-13 23:16:24 阅读:次
第三章 继绝学之燎原
从文革的梦魇之后醒来,人们发现东亚凡是实现了现代化的国家和地区,并不是对传统文化实行大革命的地区,恰恰是保留传统文化极其好的地区,比如日本、韩国、新加坡以及中国的台湾和香港。人们都在感叹着惊呼着一个尴尬的事实,儒家已经完全游魂化了,在现代社会中失去了一切组织载体,而书院的复兴使得新时代的儒学组织载体第一次浮出水面。通过接续中华道统,并在继承中返本开新,实现儒学的归魂化,无疑是这个时代的呼唤。调侃的历史在重新演绎着当年周文王父子在监狱里推演六十四卦的古老篇章。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这是自北宋以来历代圣贤梦寐以求的理想。当今中国的师范学校数量众多,竟然没有一所开设国学课程的。这就历史的落在了现代书院的身上。
尼山圣源书院的“三老”早就谋划了这部必走棋路,书院一旦落地扎根,长成大树,即能钻木取火,继而将儒学的薪火承传,燎原于华夏大地。
1、一胞兄弟,借脑归魂
近年来,王殿卿在实施德育教育实践中就与台湾孔孟学会有了不少交往。说起这个孔孟学会,背景可非同一般,第一任会长是蒋介石,第二任会长是蒋经国,第三任是陈立夫,第四任是原国民党行政院长李焕。2009年,国际儒学联在北京召开海峡两岸儒学研讨会,李焕带一批专家学者参会。会上,王殿卿关于《书院的复兴与中国文化的复兴》的发言引起了与会者的共鸣,特别对刚刚成立的尼山圣源书院抱有异常强烈的向往感。会后,李焕委托著名古文字专家李鍌等四人前往尼山做实地考察。实地拜竭了尼山太庙与尼山书院,参加了在圣源山庄举行的尼山圣源书院的规划设计论证会,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意见,对这样事关千秋万代的大好事表示坚决支持到底。
吃饭时,王殿卿、丁冠之说起要在这儿为大陆培训儒学师资力量缺少富有教学经验老师时,他们二话没说,直把胸脯拍的叮当直响。
“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在中国。一个如火如荼的国学热的日子已经是指日可待。流行台湾六十年的《中国文化基本教材》(即‘四书’)可以随之拿来。但有经验特别知行合一的老师可不是三天五天、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五年所能塑造出来的。正如《论语》里所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李鍌他们回去后,立即以台湾孔孟学会的名义,在台北招收老师,门槛是从事国学教育达十五至二十年的汉语教师才有其资格。听说要到孔老夫子出生的尼山教学,老师们都一种朝圣的心理,压抑不住心头无比的激动和荣耀。
2009年7月暑假伊始,以尼山圣源书院和台湾孔孟学会联合举办的第一届海峡两岸读论语、教论语师资研修班就在泗水圣源酒店开张了。来自北京、重庆、四川、湖北、陕西、黑龙江山东的70多名大中小学校长住下来开始了为期9天的培训。以台北市中正中学校长黄裕城带队的四名老师,器宇轩昂而又彬彬有礼的前来授课。
开班第一课首先由刘示范教授抛砖引玉式的讲授了“孔子其人,论语其书”。
接下来是黄裕成,他讲的题目是:《<论语>中的品格教育》。犹如潺潺流水,很快就滋润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田。
台湾大学齐益寿教授紧接上台,用诗人般浪漫的语言,以屈原、陶渊明和杜甫"中国三大诗人的儒者襟抱与诗歌表现"为题,阐述了在中国2500多年文化发展进程中,唯有具备儒家风范、高尚人格,伟大胸襟者,所孕育出来的文学作品,才能流传千古。缺乏中国的人文素质,难以成为中国真正的文学家。他从一个侧面,告诉人们读懂国学经典的价值。讲述了“古代诗人与儒学的根基”。对现代文化缺少根基,只去玩弄技巧与笔法是无济于事的。学“四书,”重要并不在于学知识背条文,而是在于学精神,做到知行合一。
台北第一女子中学漂亮而又贤淑的萧老师一上台,就更吸引了每一位的眼球。她这个学校是个出才女、出名女的地方,如马英九、连战的夫人等等,灿若繁星,数不胜数。她讲的题目是《读经与做人》,既有巧妙的互动又有透彻的阐述,精彩纷呈。可说是这个讲堂高潮迭起,美不胜收。几天下来,把所有参加学习的学员都彻底惊呆了,彻底颠覆了自己那些固有的思想理念。
第一炮就这样打响了,《光明日报》立马做了报道。
初战告捷,第二期加大了人数。一百人是上课,二百也是上课,于是乎,一下招了180人。不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民办教师也来了,家属也来了,旅游爬山的也来了,想赚钱的也来了,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上课听不懂就玩弄手机。这还不说,还吹毛求疵乱找茬,无中生有瞎起哄,在微博微信上质疑:为什么让国民党来讲课云云,幼稚可笑,无稽之谈。这些信息却很快传到了台湾,真是丢尽了大陆人的颜面。
好在台湾孔孟学会及诸位老师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第三期、第四期又一期期办了下去。不仅在尼山圣源书院办,还同时在广州、北京、西安共四个点循环开班,一个月转下来,400多人培训就大功告成。
今年又将这师资培训的火焰燃烧到黑龙江、湖北、浙江、广西和天津市,从北到南接近大半个中国,培训掐指一算,师资人数达一千多。将五期培训加在一起,共两千多人,如果一个教师教100个孩子,就是20万个,辐射20万个家庭,影响多少个社会角落,唤起多少个道德人性的复归。
许多教师培训后完全变了个样,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净化了灵魂,规范了礼仪。他们对比地说,我们把教师作为职业和饭碗,台湾把教师作为生命和灵魂,讲究的是师道尊严,奉行的是为人师表,知行合一,确实成就起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担当。
2、国家的“儒学书院”,开放的“稷下学宫”
当时光进入2013年,尼山圣源书院好事接连不断,其中最让人高兴的是书院和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国学研究中心连上了姻缘,共同合作,面对全国中小学校长和老师连续举办“国学经典教育”专题研修班。
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国学研究中心是去年在“千呼万唤”的环境下“始出来”的。在新的国学团体大量涌现的时期,这样一个中心的出现看上去有如沧海一粟,实际上有其不容忽视的意义。国家教育行政学院的培训对象是教育界的官员和从小学到大学的各级学校主要管理人员,他们的国学认知直接影响各级学校推广的力度。
今年二月,前院长俞家庆在其国学研究中心主任、书院发起人于建福的陪同下专门来泗水对尼山圣源书院进行了调研,一下被尼山书院的这种奋发向上的气氛所感染,初步确定作为国家行政教育学院的试验基地,并与书院合作,面向全国培训国学师资。
说了就算,定了就干。雷厉风行,立说立行。自4月下旬至8月下旬,连续办了六期。充分发挥书院师资与学术资源,做好邹鲁之乡多独有的儒家文化资源,以“四书”为主,兼学道家、佛家经典为内容的专题研修。为构建中华文化在基础教育阶段的承传体系,落实立德树人,培训具有中华文化情怀,能够读懂、力行、运用国学经典,推动国学教育的校长和骨干。期间,刘示范、钱逊、颜炳罡、王殿卿、张践、赵法生、王杰、于建福、单承彬、杨朝明、邵泽水等专家教授为学员授课。共培训各类教学骨干300多名颁发了沉甸甸的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国家级”的结业证书。
无独有偶,在古代的齐国也曾出现过稷下学宫。稷下学宫在其兴盛时期,曾容纳了当时“诸子百家”中的几乎各个学派,汇集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当时,凡到稷下学宫的文人学者,都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学术见解,从而使程下学宫成为当时各学派荟萃的中心。因此,稷下学宫是具有学术和政治的双重性质,它既是一个官办的学术机构,又是一个官办的政治顾问团体。
古代的书院又将其叫为“会讲”。尼山圣源书院成立后已与山东大学、武汉大学、四川大学、和台湾中央大学、谈江大学等,举办五期会讲,来自海内外的著名大学的200余名硕士生、博士生和他们的导师,云集于此。事先确定一个主题,必须是未经发表的正在酝酿中的学术问题,然后轮番登台,引发新思考与辩论,激发新思维,形成新思路,老师讲,先生也讲,讲得满头大汗,讲得脸红脖子粗,教学相长。每一次都开启了悠悠新风,每一次都留下硕硕成果。
2010年尼山论道与书院会讲相结合,专门为与会研究生设立了两次《问学茶座》。该茶座由书院副院长郭沂、颜炳罡主持,学者与学生们围绕“儒学与青年”、“治学之道”等主题,进行了面对面的近距离交流,张祥龙、林安梧、王树人、朱荣智、向世陵诸教授分别谈了自己走上哲学道路的心路历程、人生经历和治学体会,使学生们获益非浅。
台湾林安梧教授还特别对他们给予了勉励:“君子之道,黯然而日章”,期待大家把君子之道彰显出来,儒家未必就不能形成大众流行的东西。"在论道期间,学者之间、学者和学生之间相互作诗酬答,林安梧教授作嵌字诗以纪念此次论道:"尼祷为仁自成丘,山来水复更长流。圣渊还藏乾坤志,源远风清此道舟。"朱荣智教授当即附和:"尼学仁爱须长修,山中岁月昼夜留。圣人修己安天下,源远绵长传春秋。"中央民族大学研究生刘玮也随即附和:"圣仁天化自为丘,源渊探隐启商周。书香传承尧舜志,院净月明映民舟。“王树人教授对朱荣智教授的知止学”甚为赞赏,并赠以对联:"虚怀若谷,思结天地人;道通为一,神悟儒道释。"诗以言志,学者之间、学者和学生之间的相互酬答表现出了儒者的雅意和志向,儒学或许就从这一点一滴中逐渐走向复兴。这给师生,尤其是参与其中的40余位研究生,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这儿还是一个高端人才的流动站。书院已成为全国十几所高校硕士生、博士生的辅导站或教学基地,巧妙的发挥体制内外的优势互补与合作共赢。虽然不发证书,没有经费,却总是人才济济,络绎不绝。
这儿还是一个教育改革的试验地。过去的书院教育是以人物为中心,当下的教育是以课程为中心。课本就是标准,学校就是工厂,学生就是产品,而且是从一个模子里卡出来之后就丢向社会了。不能不是当下教育的悲哀。当下中国急切盼望着的教育改革亟需出现一批“小岗村”,呼之欲出,亟需几多改革的“特区重镇”。
3、丁冠之:朝闻道,夕死可矣
书院人忘不了三年前的一月十六日,来自西伯利亚的一股强冷风,吹得天寒地冻。沂河旁的杨树林在寒风里抖翘着尖啸的肆虐声,尼山上的松树在残雪中发出哀鸣的低吟。
书院与泗水县委县政府合作举办的第一届干部、教师国学研修班就在第二天举行结业典礼。下午五许,人们惊奇的发现年近八旬、身体欠佳的丁冠之也踉踉跄跄地赶来了。走近一看,更让人诧异,一对耷拉的眼皮将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也遮挡无遗,一顶从没见过的鸭舌帽罩住了他那睿智的头颅。是啊,书院建设发展这三年来,丁老把全副身心都扑在了上面,事无巨细,亲历亲为。就是在济南的家里也是三天两头与牟钟鉴、王殿卿等同事们以电话、邮件往来不断。
王殿卿曾风趣的把书院的组织机构比喻成北京是脑袋、济南市是身子、泗水是腿与脚,丁老接上话茬说:“我就是上连灵魂脑袋、下接四肢手脚的躯干,躯干躯干,就是具体去干,哈哈!”他,就是如此的豁达和敏锐。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敝曰,思无邪。”
牟钟鉴、王殿卿与同事们把他讲过的一些经典的“以我之见”之言,整理作为书院的院训院戒院志铭。
“研究儒学的人不怕多”。建院初期,丁老反复地说,研究儒学的人不怕多,大家一起干,做的人越多,对儒家的弘扬就越有力,越有利建设我们精神家园。这是一种多么大度的胸怀。
“大家想到一起就动作”。建院之中,万事待兴,头绪繁多,难免众说纷纭。但丁冠之十分注意听取、采纳大家的意见,一旦达成共识,就大刀阔斧的贯彻落实,这正是他处事的一贯品格。
“过了河的卒子只能进不能退”。建院之后,建章立制一提上日程,筹措资金的事更逼在眉睫,压力随之而来,已成过了河的卒子,只有往前了,退路是没有的。
晚上,泗水县委书记田志峰招待专家们吃饭,豪爽的丁老两杯酒落肚,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看到国学班就要结业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田书记很不放心地告诫他要多珍重身体,丁冠之却满不在乎地说:“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为绝学燎原,至于我自己,其死足矣。”
第二天早餐时,丁冠之说由于心情激动,又琢磨安排一年的工作,昨晚彻夜未眠。上午九点结业典礼正式开始,丁老依然代表书院上台表示祝贺。细心的人都听得出,他这次的讲话与他以前全然不同,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显得苍白乏力。
下午开会研究安排一年的主要工作。议程中一共八项工作,马不停蹄地研究了七项,就已超过吃饭时间,只好休会。一边吃饭一边继续研究商量。第二天一同乘车去济南,在车上与王殿卿等就未尽事宜仔细理拢了一路。到济南时,又亲自将王殿卿送进火车站。“殿卿兄,一路顺利,祝春节快乐。明年再会!”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还下意识的拥抱了一会,才依依分手。没想到,这是王殿卿他们与丁冠之的最后的绝别。
春节刚过,噩耗传来,丁冠之住进进医院后,由于意外医疗事故,与世长辞了。
牟钟鉴、王殿卿和院里所有的人一下被打入冰窖一样,空气窒息了,止不住的情感无可节制地迸发了。
最为难过莫过于牟钟鉴,四十年的情同手足,风雨同舟,共同渡过了多少沟沟坎坎。都是因为自己,才使得本应安度晚年的丁冠之,拉上了书院这艘患难之船;都是因为自己,才使丁冠之钻进了执行院长的苦套,都因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骨,才把丁冠之累成这样。在他最后这几年里,他把人生的精华和最后的冲刺都用到书院建设上。发出了一种新的时间活力,精神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展现出光彩夺目的智慧和能量。其实,他自己也是没办法,一场肠胃大病使自己原本就偏瘦的身板硬是刮去了五十斤肉,一米八多的个头,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出发哪儿也去不了。两年内,除了连续跑了数趟泗水,还有就是去山东烟台为自己102岁的老母奔丧,其它任何地方,再重要的事情也从未出去过。无论如何,他也觉得对不起丁冠之这老伙计,眼泪像下雨般哗哗直流……
此时此刻,王殿卿的心情更是起伏跌宕,碾转反侧不能入睡。丁冠之突然去世,使得他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书院失去了这个顶梁柱,自己失去一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莫逆之交。只要一闭眼睛,丁冠之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大脑里。书院“三老”,眼下一个为书院累死了,一个为书院掉了三分之一的肉病倒了,自己还能撑多久?书院还能撑多久?
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索性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本来应是月亮朗照的日子,却被突如其来的雾霾的把整个首都笼罩得严严实实。恍惚中,仿佛有一只握过他多少次的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卿兄,我先走了。这继学燎原之事靠您担纲下去,传承下去”,声音渐行渐远……
4、刘示范豁命“继往开来’,郭沂力震“尼山铎声”
在尼山圣源书院东南角专家平房院落里,一嘟嘟的鸡冠花、一枝枝的一串红、一轮轮的西番莲花红的发紫,开得争奇斗艳,在路边一簇簇蝎子草上那排排小黄花的映衬下,更是风情万种,撩拨着主人的心扉。
2010年4月,书院确定由副院长刘示范继任执行院长。
这位山东师范大学原党委副书记副院长,时年71岁早已满头白发的老教授,从事儒学研究近半个世纪之久,就这样前仆后继,接过丁冠之的接力棒,踏着丁冠之的脚印,继续着书院的未竟事业。书院继续保持着“三老”的格局。
刘示范出身于一个书香之家,祖爷爷是清末的进士,是个典型的忠厚传家之家。这位在大学教育上抽丝熬蜡四十余哉的老教授,曾担任山东三所大学的领导职务和中国孔子基金会党委书记兼秘书长、副会长要职。他从小身体羸弱瘦小,得过肺结核,如今已是几尽“丝方尽、泪始干”,留下了一身的病残,以致吃饭都不能进一点盐分。他的女儿和儿子分别在英国和美国定居,刘示范每年一多半时间也在那边传播华夏文化和游学。这几年,肩上压上了书院这副担子,他只得东西半球来回奔波。每次穿越在太平洋上空,朝着那雾霾成灾的但又是自己憧憬的精神家园所在的祖国飞驰时,他都一种酸甜苦辣说不出的味道。一回到国内,背负如此苛刻的身体条件,刘示范还与年轻人一样奋战在书院里。有时他看到年轻学者还要回单位上班,书院人手少,自己一住就是一个月。兢兢业业,对每一位学员的作业习题都一一做出批注。洋洋洒洒,深入浅出,其精到细致,当今大学无与伦比。
2012年10月中旬,书院举办“第一届尼山新儒学论坛——探讨新儒学创新发展之路”国际学术研讨会,来自美国、俄罗斯、澳大利亚、韩国、中国大陆及台湾、香港的学者和在读博士生、硕士生60余人齐聚尼山这块儒学高地,共论当代儒学发展创新之路。近几年,书院已合作举办或单独承办六次这样的国内、国际研讨会,200余名学者出席。
就在建院伊始,牟钟鉴就明确地提出,书院首先是个研究中心,要对前沿学术问题进行一个个梳理和研究,拿出叮当响的成果,确立书院在学术界的地位和影响。果然时间不长,学术成果累累,艳紫姹红。
说起学术价值当首推牟钟鉴先生提出的新仁学思想。新仁学的目的在于接续孔子仁学的主脉而形成系统的儒家人生哲学,它以孔子仁学为主而吸收道家、墨家等诸子百家之长,同时吸收接纳自由、博爱、平等、人权思想,它包括三大命题:以仁为体,以和为用;以生为本,以诚为魂;以道为归,以通为路。新仁学的目的在于为深陷困境的当代人寻找一条人生出路,并为文明对话和世界和谐奠定思想基础。仁是儒学的核心,这一概念的深邃、丰富与博大使其具备融汇百家、打通中外的潜力,牟先生新仁学的提出正是这方面的一次有益尝试。
其实,关于尼山新儒学,有一个人不能不说的人就是副院长郭沂。郭沂既是尼山圣源书院的创院元老之一,又是奠定尼山新儒学的一面强有力的旗手与推进器。这位六十年代初出生于沂蒙山区的儒学新生代,现任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研究员,国际儒学联学术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孔子基金会副秘书长。他响亮地提出了当代儒学范式:回应现代化和全球化的时代挑战,以儒学的基本精神为本位,回归先秦原典,整合程朱、陆王、张(载)王(船山)三派,贯通儒、释、道三教,容纳东西方文明尤其西方哲学,构建一套哲学体系与社会学说,以此解决当今这个狭小的地球村面临的种种龌龊问题,以此为未来出彩大同盛世景象。
面对人类三分之二的自然资源被破坏,水源短缺、空气污染、全球变暖、沙漠化和食品安全正在威胁着人类的生存。来自美国的成中英先生指出,儒家哲学是以对生命的关注为基础的,其核心概念是仁,但仁的深入体认却把我们带入对宇宙自然环境的生态考察之中。宇宙的生态与人的存在的生态是息息相关的,儒家的宇宙观既非以人为中心亦非以环境为中心,而是以两者的互动为中心,这对于高科技时代的人类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他还根据《周易》八卦思想提出了儒家天人生态的八大原则。除此外,吴光、颜炳罡、高予远、林安悟、黄玉顺等发表的高论也是异彩纷呈,亮点闪闪。
会上一致通过的《尼山铎声》新儒学宣言,如同一块飞来之石,使平静的国学界水面上激起了层层波涟。宣言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就是副院长郭沂。
他穿越历史长河,思之吁出:“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儒学的生命力在于其日新而日日新的创造发展。唐宋之际以前,佛教盛行,儒门淡泊,收拾不住,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了。儒学能否起死回生,就在于它能否有效地回应佛教的挑战,结果宋明理学家们成功了。一个多世纪以来,欧风美雨,席卷神州,儒学一度又被时代所抛弃,大有收拾不住之势。因而,儒学能否再次崛起,关键在于它能否像当年回应佛教的挑战那样有效地回应西学的挑战。
他正视残酷现实,大声疾呼:近百年来,作为中华文化的主干,儒学衍化为关在学校里的一种学术门类,成为中国哲学这门学科的一个小小分支。“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当代新儒学必须走向社会实际,正视严峻复杂的形势,担当起中华崛起、民族复兴伟业的神圣使命。
一个铿锵有力的宣言,树起了一面鲜艳的旗帜。以尼山为地标的尼山新儒学体系很快形成了,在国内外学术界打造出了一个多元化的儒学新高地。“天将以夫子为木铎”,中华文华回归圣源,书院又使尼山久已销匿的铎声又重新响起,而且是震耳发聩。